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相信存在一个理式世界,人之家园是对理式世界的模仿,艺术是对理式世界模仿的模仿。而德国哲学家黑格尔相信存在永恒的绝对精神,人之家园是绝对精神的外在表现,艺术是对绝对精神的直观把握。尽管两位哲人对艺术的态度大相径庭,但他们的文艺观都揭示出一点:艺术可再现或揭示人之家园,并由此通达真理。
中国诗起源于先秦,鼎盛于唐代。中国词起源于隋唐,流行于宋代。中华诗词历来深受大众青睐,叶剑英常于军国政务之家,“余事作诗人”,被毛泽东誉为“善七律”的杰出诗人。叶剑英主张:“文艺结合政治,才能为人民服务,为中国人民最高的利益而斗争。”吟诵叶剑英的诗词,可得到一个认证:诗词能以语言重新生成一个家园,在此家园物质与精神并存、个体与历史交融。
我国现代诗人何其芳说过:“诗是一种最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,它饱和着丰富的想象和感情,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,而且在精练与和谐的程度上,特别是在节奏的鲜明上,它的语言有别于散文的语言。”《重读毛主席(论持久战)》和《七律·远望》,是叶剑英两首著名的诗作。1965年,重读《论持久战》后,他赋诗:“百万倭奴压海陬,神州沉陆使人愁。内行内战资强虏,敌后敌前费运筹。唱罢凯歌来灞上,集中全力破石头。一篇持久重新读,眼底吴钩看不休。”一句“眼底吴钩看不休”,沉淀了叶剑英对当时国际紧张局势的深刻思考。这年秋天,他又创作出《七律·远望》:“忧患元元忆逝翁,红旗缥缈没遥空。昏鸦三匝迷枯树,回雁兼程溯旧踪。赤道雕弓能射虎,椰林匕首敢屠龙。景升父子皆豚犬,旋转还凭革命功。”诗中以“昏鸦三匝迷枯树,回雁兼程溯旧踪”的形象比喻,表达了个人对国际社会主义阵营走向和前途的担忧。
中华诗词源自民间,属于一种草根文学,可是,叶剑英的诗篇充满着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家国情怀。早在1915年,他就写下《油岩题壁》:“放眼高歌气吐虹,也曾拔剑角群雄。我来无限兴亡感,慰祝苍生乐大同。”另一首《登祝融峰》则表达了他坚持抗战、挫败顽敌的坚强意志和战斗激情:“四顾渺无际,天风吹我衣。听涛起雄心,誓荡扶桑儿。”
即兴作诗附和,一时传为佳话。1940 年,朱德赴重庆与国民党谈判之际,日军大举进攻晋西北根据地,并进逼陕甘宁边区。朱德闻讯立即返回延安,并奋笔疾书七绝《出太行》:“群峰壁立太行头,天险黄河一望收。两岸烽烟红似火,此行当可慰同仇。”叶剑英辗转读到此诗后,有感于时局变幻,即兴作诗附和:“将军莫唱大刀头,沦陷山河寸寸收。勒马太行烟雾外,伊谁与我赋同仇。”朱德读到这首诗后,非常欣赏,立即亲笔抄录留念,一时传为佳话。
诗如其人,人为其诗。《八十书怀》是一首流传颇广的诗:“八十毋劳论废兴,长征接力有来人。导师创业重干古,侪辈跟随愧忘尘。亿万愚公齐破立,五洲权霸共沉沦。老夫喜作黄昏颂,满目青山夕照明。”这表达了叶剑英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愫,寄托着为人民最高利益奋斗的革命意志。